他定有过人之处_分卷阅读_140
  山宗看到她的脸被晦暗灯火映着,只盯着床帐,低头:“还在多想?”手上故意一把捞起她腰。
  神容抱着他脖子,眼神转到他脸上:“不是,我想起了别的。”
  “想起了什么?”山宗贴到她脸。
  神容眼里盛着一点烛火,如润水光,眼珠轻转,缓缓扫视这道观里睡过好几次的床榻。
  “我在这里,做过一个难以启齿的梦……”
  本来已经忘了,甚至还在想着她的书卷,但被他刚刚按上来的刹那,又一下记了起来。
  山宗低笑:“就是梦到我的那个?”
  神容耳后一下热了,他竟还记得。迎着他视线,眼睫微掀,忽而昂起头,贴到他唇上,轻轻蹭过去:“我可没说是你……”
  山宗霎时反堵住她唇,压下去,两手握紧她腰,往自己身上送,唇稍退开时声音沉沉地笑:“那我一定要让你记清楚点。”
  床帐垂落,里面衣裳轻响,呼吸渐沉,直至帐上映出起落轻动的人影。
  神容难熬地咬住唇,眼里看见山宗宽阔的肩,肩峰在一下一下地下沉,耸起。
  “看清楚了?”他忽然用力一冲。
  神容一声轻哼,不自觉微微眯眼,隔着垂帐,灯火黯淡迷蒙,他箍着她腰的手臂上,乌黑斑斓的刺青都已模糊不清。
  这一瞬,赫然真与梦中情形重叠了一般。
  山宗紧抱着她笑:“这下再说是不是我?”
  他忽而重重用力,比刚才更狠。
  神容身在轻晃,早已看不清烛火,手指紧紧攀着他的背,摸过那几道疤痕,就快抓出新的痕迹来。
  他仿佛摸清了她的脉门,每一次都如同撞在她心底嗓眼,她只能无声地启开唇,呼气又吸气。
  “快说。”山宗低低在她耳边喘着气,扣紧了她的腰。
  神容的手摸到他后颈,手臂环住,随着他的力晃,声也晃散:“是你……”
  不是你还能是谁。
  山宗沉笑:“我是谁?”
  神容身又如被重重一颠,眼睫轻颤:“山宗。”
  “就这样?”他似不满意,身动不停,如握有一把疾风,声低沉嘶哑:“夫人应当换个称呼。”
  神容就在这风的中心,忍耐着,手臂收紧,一下贴在他耳边,张开唇:“崇哥?”
  山宗笑了,又是狠狠地一下。
  她呼吸夹着身上幽香都在他鼻尖,又轻哼一声:“我又没叫错。”
  “没错……”山宗呼吸和她缠到一起:“还有呢?”
  神容眉心时紧时松,先前在想什么,担心什么,全忘了,眼里只有他这个人。
  “夫君?”
  眼里看见山宗的眼神似乎瞬间就深了。
  她又昂起头,直迎向他深黯的眼眸,启唇:“宗郎?”
  山宗霍然将她抱起:“嗯。”他笑着应了,贴着她的胸膛在这一声后剧烈跳动,忽而一把掀开垂帐,烛火透了进来,映着彼此相对的脸。
  “看清楚了,你永远就只可能是我的。”
  并没放过她,他反而更狠了。
  神容腿一动,感受到他紧实的腰,心如擂鼓,若非挤在他胸膛里,仿佛就快跳出胸口。
  ……
  不知多久,天已隐隐青白,烛火早已熄灭。
  人已停歇,一眠方醒。
  神容枕着手臂伏在床沿,青丝早已不知何时散开,铺在背上,滑落一缕在肩头。
  之后再也没做那个梦了,大约是因为梦已成现实,或许早在来幽州时,这就已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事。
  那一缕随即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挑开,山宗那只斑斓的手臂动了一下,人贴上来,脸挨在她颈边:“什么都别多想,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。”
  神容只轻轻嗯一声。
  他那般摆弄她,不就是不想让她多想。
  “不信我?”山宗在她耳边问。
  她回头轻瞥去一眼:“是没力气了。”
  他咧了下嘴角。
  神容趴着,忽而说:“不知道长安现在如何了。”
  山宗笑敛去:“我们走得慢是对的,若有事,也可以及时应对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长安晴空万里。
  长孙信慢慢悠悠打着马入了城,一边走,一边往后瞄了两眼。
  后面是一群护卫,但护卫前紧挨着他的马不远的就是山英的马。
  她坐在马上,束发男袍,英姿飒爽,正好看到了长孙信的眼神,拉拉缰绳靠近些道:“到今日才回来,赵国公和裴夫人不会怪罪你吧?”
  长孙信在洛阳着实待了好一阵子,料想神容都已经随山宗回到幽州了,实在不好多待,才赶回来。
  此时听了这话,他脸色不大自在:“我本不想待那么久的,还不是你非要挽留。”
  “我那是想知道你那晚到底说了什么啊,这么些日子了,还是不肯说。”山英叹气。
  她不提还好,提了长孙信就有气:“你便不会自己好好想想。”
  “没想起来。”山英实话实说。
  长孙信越发没好气,没想起来,那不就是拿他话不当回事!
  “一看就没好好想!”他低低道。
  山英没听见,指了一下前面:“到前面的朱雀大街就该停了,我就送你到这里了。”
  街上人来人往,偶尔有百姓经过,都在打量他们。
  长孙信心里不痛快,此时听她这么说,那不痛快又转换成离别的不快了。
  他干脆下了马:“去前面酒肆,我做东请你,算作答谢。”
  山英跟着他下马:“好啊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  酒肆里正当热闹,长孙信打发了护卫们先回赵国公府报信,当先走了进去。
  山英跟着他进了间雅间,刚坐下就道:“料想我大堂哥和神容应当早到幽州了吧,看我大堂哥对神容的样子,他们定然是每日都如胶似漆的了。”
  长孙信在她对面风姿翩翩地掀衣一坐,看她两眼:“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。”
  山英往他跟前凑近道:“我又没什么事,除了我大堂哥和神容的事,我就想知道你那晚到底说了什么,可你又不愿意说。”
  她平日接触多的都是山家军,习惯了直来直去,真不习惯被悬着吊着,越是这样越是在意。
  长孙信乍见她接近,还左右瞄了瞄,看到她脸上神情认真,心里又好受起来了,甚至还露了笑容:“你当真在意?”
  “自然,我都愁闷多日了,你就不能再说一回吗?”山英一本正经地盯着他:“星离,你就再说一遍吧。”
  长孙信这才算是真好受了,施施然理一理衣袖:“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  恰好外面的伙计进来问菜目了。
  他抬一下手,示意稍后再说,山英只好等着。
  长孙信脸上还有点笑,刚要发话,却见那伙计一直打量他,不禁留了个神:“怎么?”
  伙计忙道:“没什么,是小的无状,请长孙郎君点菜目。”
  长孙信稍稍停了一停,又听见外面的话语声,方才进来前没留意,此时才发现好像在议论他——
  “刚才进去的那可是长孙侍郎?”
  “是吧,长孙家前面刚出了那样的风头,也不知那传闻是真是假……”
  他觉得古怪,起身出去。
  山英也察觉不太对劲,跟了出去。
  长孙信刚到外面,讨论声便小了,门外一个护卫匆匆走了进来,正是他刚打发走的。
  他越发觉得不对,往两边看了看,立即走过去,直到门外。
  “郎君,”护卫向他低声报:“半路遇上国公,他得知你回来急唤你回去,府上有急事。”
  “何事?”长孙信忙问。
  护卫道:“国公说都中近来不知是何处起的流言,说长孙家私藏了皇室密图才有了如今的本事,已传遍全长安了。”
  长孙信大惊:“什么?”
  难怪方才那群人在窃窃私语。
  “怎么了,星离?”山英已经跟出来了。
  长孙信回头看她一眼,皱着眉道:“我还有事,要即刻走了。”
  说完便赶紧去牵自己的马。
  山英不明所以:“你话还没说。”
  长孙信在马上又回了下头:“还是下次吧!”
  山英看着他就这么急匆匆地打马走了,又往身后的酒肆看一眼,心想长孙家这莫非是出什么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