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鱼替身的白日梦 第53节
  等到简黎和容扬出门,卓阳冰看着自己桌边堆满了的文件,忽然大力锤了下桌面,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。
  无论是不是他想的那样,他绝不能让冯敏再有机会靠近原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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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吃完午饭,颜知秋终于逮着机会换上正常的衣服出门,在顾夫人殷切的目光下坐上去新学校的车。
  一中的校园环境不如三中幽静,可建筑风格和格局设计都更加青春朝气,即便暑假校内没有一个学生,颜知秋走在里面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。
  她很喜欢新学校。
  在教务处填完表格,教导主任笑眯眯的看着她,就仿佛从天上掉个了文曲星下来。眼看着初三了,忽然转来一个这么优质的生源,简直等于白送的活招牌,搁谁心里都高兴。
  一中的那帮人怕不是眼瞎了,能舍得放这么好的苗子走。
  颜知秋礼貌的和教导主任再见,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心情都轻快起来,无比期盼着开学的日子。
  她在校内慢悠悠的逛着,想先熟悉一下环境,可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个人。
  颜知秋还记得这是原茜的妈妈,那时候她还偷偷地羡慕过原茜能有这么温柔的母亲。
  “阿姨您好。”出于礼貌,颜知秋还是微笑着和她打招呼。
  冯敏忍着相见的喜悦激动的望着这个亭亭玉立清秀端庄的亲生女儿,眼里满满的都是疼爱珍惜,她打着伞往前走了一步,轻声说:“知秋。”
  “我是妈妈呀。”
  颜知秋脸上的笑渐渐地僵了下来,她没有听明白,原茜妈妈在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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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外面天黑了,颜随原关掉视频网课,下楼问张阿姨:“知秋回来了吗?”
  张阿姨也满脸担忧的摇头:“还没有,我们夫人也着急,正要给她打电话呢。”
  话音刚落,大门开了。
  颜随原立刻走过来迎接,闲话般问道:“怎么样,新学校好吗?”
  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壳了,颜知秋低着头满脸都是泪痕,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大,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很久。
  颜随原吓死了,忙上去把她拉过来,着急上火的问她:“是不是又被谁欺负了?”
  颜知秋摇头,声音都哑了:“没有。”
  陈师傅生怕他误会,跟在后头急忙解释说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从学校出来她就这样了,我怎么问都问不出。”
  顾夫人也从房里出来,关切的问:“知秋怎么了?是不是遇上难处了?”
  按理说不应该,她已经跟一中那边打过招呼了,不可能会有人为难她。
  颜知秋抬起头盯着颜随原一直看,半晌才又开口说:“哥哥,我遇上妈妈了。”
  颜随原的脑子都空了。
  第六十九章
  他懵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理智, 在顾夫人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,冷静地询问道:“你在哪看到的?”
  颜知秋看起来情绪仍然不能平静,所以也没有着急回他的话, 顾夫人知道他们兄妹有话要说,自己在这很多余, 和张阿姨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后温和的说:“你们兄妹在这好好聊聊, 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
  说罢,她俩一前一后离开了客厅, 把空间让给了这对可怜的兄妹。
  等人一走, 颜随原紧绷着的神经稍稍舒缓, 他踱步到知秋身边坐下,平心静气的又问:“她去找你了?”
  颜知秋擦干眼泪,默默地点了点头, 哽了一会儿才说话:“她去学校了。”
  一中那么大,冯敏不可能只是偶尔路过,她肯定是早就打听好了知秋今天会去学校确认签字, 所以故意在那等着她。
  可是颜随原不明白,她这么不依不饶的纠缠他们是为了什么。
  当年她走的干脆, 任由他们父子在院子里哭那么大声都没回过一次头, 心狠的仿佛是石头做的,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, 他和知秋的生活已经趋于平静,甚至越来越好, 一直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她反而又跳了出来, 图什么呢?
  她应该也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再接受她了,想回来继续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根本没有希望,而他也再三警告过她不要再来打扰, 为什么还要一再的越线?
  颜随原并不想知道冯敏的心思,就算她现在对自己这些年真心后悔也无济于事。
  他作为孩子最需要她的时刻已经过去了,现在,他不需要自己的生活再多出一个有名无实的母亲。
  可是知秋不一样,母亲离开她的时候她还太小,没有亲眼见过她决绝离开的背影,没有过跟母亲一起生活的记忆,对她来说,妈妈这个词蕴含的善意远比被抛弃要来的更多,她渴望得到母爱。
  这一点和颜随原截然不同,所以颜随原才心里苦涩,他可以不要冯敏,却不能不在乎知秋的感受。
  倘若知秋需要呢?
  “你……是怎么想的?”颜随原握紧了自己的衣摆,轻声询问身边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的女孩。
  颜知秋先是摇头,而后又抬头,露出那张遍布泪痕的脸,她盯着自己的兄长良久,才开口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  “她说,她很想我们。”
  颜随原忍不住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尽管他并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丑陋的嘴脸,可他就是憋不住,“是吗?”
  颜知秋抽了抽鼻子,缓缓地往他肩上靠了靠,“我没有信她的话。”
  “如果她真的爱我们,这些年又怎么不回来看一看?”
  颜随原听着她低声自语,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,没有说话。
  “我只是不明白。她既然不爱我们,为什么要又要找过来,为什么要用那么亲切的口气喊我的名字。”知秋说到这里又哽咽起来,“我做梦都在想她,可她一直都不回来。”
  颜随原完全能理解知秋的心情,当年他也是这么矛盾过。一面埋怨母亲抛弃自己,一面却又不停的为她的离开找各种好听理由来开脱,幻想着哪天妈妈回来了,他要一边赌气不搭理一边偷偷地看她,好让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发泄一下。
  可是这种念头随着时间推移,随着他慢慢长大,渐渐地在无望的等待中消散了。
  那个过程并不美好,甚至可以用痛苦来形容,那是一个孩子最天真美好的梦境一个个被戳碎的经历,颜随原不希望知秋也走这么一遭。
  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陪着知秋沉默。
  晚上他特意抱着自己的凉被在知秋房里睡下,在她床边不远的地方打了地铺。自从知秋小学后他们兄妹俩就没有再一个房间睡过觉,可知秋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,她很希望哥哥能陪陪她。
  兄妹俩隔着一段距离,一上一下各自躺着,屋里没有开灯,除了空调发出的轻微声响,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他们谁都没说话,却又都没睡着。
  卓阳冰担心的在门外几次停留,想着要不要敲门问几句,又担心会吓到知秋,徘徊犹豫着不肯离开。
  最终,他掏出手机给里面的人发微信。
  颜随原拿着手机,看着卓阳冰发来的消息,扭头就看到了门缝外微亮的走廊处那一点阴影,心理上忽然有了些安慰。他把手机屏调暗,小心地给他回复消息,让他不要担心,快点回去睡觉。
  刚把消息发出去,几秒后就收到了回复。
  ‘床上没人给我抱,睡不着o(╥﹏╥)o。’
  颜随原目光盯在语句末尾的颜文字上半天,哭笑不得的想着,他这又是跟谁学来的这些东西,和他霸总身份也太不搭了。
  ‘霸总是不可以卖萌的。’
  又过了几秒,卓阳冰回复了。
  ‘杭星说这样可以让我看起来亲切一些。’
  颜随原无奈极了,卓阳冰的脑子有时候是真让人捉摸不透,被人坑了还不自知。
  他轻轻地叹了口气,起身开门出去,门外果然傻站着一个无家可归的男人。
  卓阳冰见了他眼睛一亮。
  “我今晚必须要陪着知秋,她……情绪不太稳定。”颜随原低声说着,“就一晚。”
  卓阳冰当然不是想要打扰人家兄妹难得共处的时光,也知道知秋现在肯定特别难过,他其实是担心的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知秋她没事吧?我妈说她晚饭都没吃,怕她饿着。”
  “偶尔不吃就算了。”颜随原压低声音回他,“我明天再安慰安慰她。”
  卓阳冰皱眉,即使穿着睡袍也还是不掩一身凌冽气势,不痛快的说:“冯敏过分了,我会想办法解决的。”
  他不是没想过要对付她,可原家虽然大伤元气,但到底根基还在,冯敏怎么说也是原志清明媒正娶的夫人,他明面上不好针对,毕竟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子,他的针对行为或多或少都会带累原原和知秋。
  “谢谢。”颜随原叹气,“但是这件事我想亲自解决,可以吗?”
  卓阳冰不同意: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为什么我不能管?”
  “因为你没办法管。”颜随原轻声说,“我和她……毕竟有血缘关系,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,外人插不了手。”
  卓阳冰不喜欢他说出的“外人”这个词,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自己作妖的时候,原原看起来很好说话性格绵软,但真到了关键时刻,谁都动摇不了他的想法。
  既然他说想自己解决,卓阳冰也不好多管,怕他生气,不过他还是不忘叮嘱:“原原,如果……我是说,如果。”
  “你以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一定不要乱,无论她跟你讲了什么可怕的事,你都要稳住。”
  “要时刻记得我,给我打电话,我会第一时间过来的。”
  卓阳冰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,毕竟那是没有经过证实的东西,简黎那头还没有调查出结果,万一自己的推论是错的,贸然说出口或许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。
  颜随原轻笑,“那是当然的,我怎么可能会被她再影响到。”
  “她于我而言就是个路人。”
  有了他的保证卓阳冰放了心,在颜随原再三的催促下,他才依依不舍的按着他亲了一会,心满意足的回房。
  颜随原小心地关门躺回去,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,渐渐地下了决定。
  既然冯敏不肯罢休,那他就主动出击去找她,不管她想要什么都可以谈,只要她别再来打扰知秋,永远退出他们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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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二天,颜知秋醒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,顾夫人虽然担心却也不好多说什么,说来说去这也是人家的家事,她连个邻居都算不上,没法插嘴,只能不停地给她夹菜,让她多吃些。
  吃完早饭,颜随原说自己有事要出门,拜托张阿姨和顾夫人照顾知秋,自己打车往约定好的地点去。
  他早晨起床给冯敏发了消息,约她在某个咖啡店见面,有什么事一次说清,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。
  十点整,颜随原终于赶到了咖啡店,冯敏已经在了。
  “原原。”她缓缓地站了起来,怯怯的看着他,很怕他会说出刻薄的话来。
  颜随原没有搭理她,径自坐下后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果汁,等人离开才冷淡的看向她,不耐烦地说:“我约你出来不是为了叙旧,不用跟我说废话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去找知秋?”
  冯敏讷讷的坐下,尴尬的摸着手上的玻璃杯解释道:“我只是,想见见她。”
  “你有资格吗?”颜随原不屑的冷笑,“早在十几年前你就已经失去这个权利了,于她而言,你就是个陌生人。”